灵魂归处。

关于

蕊周·百和香

商细蕊X周香芸

护犊师父攻X自卑温柔受

接剧22集。


周香芸,进来跟我睡!

—— 

商细蕊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,于是只好披着袍子爬到窗前数星星。

 

虽是冬月渐渐过去,春的影子也冒了个头,可是这夜里风一吹还是瘆瘆的冷。他把脸凑上窗子,好像可听见滋滋的闭冻冰裂声从地壳深处传来。今夜无月,却又满天星斗,难以置信。


星辰竞耀,虚疾徐坠。星移近前,将夜色愈推愈远,夜也渐深。城区和远方的山已分段不清,一片益黑苍苍,重地垂星。

 


此刻的北平,他才觉着是异常的一片清谧和气。

 


好久之前在平阳,他也是个小学徒,懵懵懂懂地跟着师父学戏。那时候水云楼早已有了许多年长大辈儿的师叔师哥,他一小屁孩,被当时大名鼎鼎的商老板亲自收作入室弟子,戏班子里都眼红嫉恨。

 

小来晚上告诉他,说周香芸以前在云喜班,分的没炕睡,都是在板凳上凑合着的。商细蕊想起他从前,也是被挤兑得在腊月的半夜赶出来睡破胡床,一个人躲在被窝里,偷偷地哭。


 

他记得那夜也是没有月亮,北风呼呼的,空荡荡的天上挂满了星星。

 


那小孩儿多想有个人拉他一把啊。

 


隐约间有窸窸窣窣的细碎杂声打破了满窗望去的静谧,商细蕊低头忘了眼怀表。那小孩儿应该也会被挤兑吧。他如是想。



柔柔弱弱的,看起来多好欺负。



商细蕊攥紧了袖口,轻笑两声。他被冷风袭击了袖口,刚准备放下袍子钻回被窝里,却听见窗外好大一阵动静,他想都没想,就跳下炕穿着鞋就奔了出去。

 


“嘛呢。”


商细蕊见周香芸整个儿躺地上,身子都起不来,就大概明白是个怎么回事。他没出屋子,就听见外头腾地好大一声,这得是谁缺德的,把小孩整个给扔到了地上。 


 好家伙,这不得新伤加旧伤啊。


 

天太冷有点儿走不动路,他一踏一踏地走上前,将小孩儿上上下下仔细瞧了一番,觉得可怜:“摔着了吗?”



小孩儿摇头,颤颤巍巍地,说没有。商细蕊眯眼,觉着这周香芸不向别的小孩儿,哭哭闹闹的,矫揉造作地嘴上喊着不疼,心里却指着你去给他伸冤呢。

 

他倒是个实心眼儿,想来是在云喜班受多了罪,真不愿在惹是生非了。

 


商细蕊眨眼,睡意扯着眼皮子打架,心里却恨那帮家伙恨的牙痒痒:“瞧见是谁干的了吗?”

 


欺压弱小,什么东西!

 


“太黑了,没看清。”

 


周香芸唯唯诺诺地站起身,低下头,明显是怕事儿怕惯了的。商细蕊打心眼儿里感到心疼,拍拍他的肩,顺手摸了根竹批,醒了醒神儿,提着袍角踢开门就往里走。

 

他一人站在夜里,裹着一层被子。只见那屋子里的灯亮了,然后听见的就是商细蕊吼的大粗嗓子,他语速太快太滑溜,听不清内容,但那愤怒的劲儿像是实打实的。

 

小周子往手心里喝了口气,他虽听不清他骂得什么。可他知道,一字一句一打竹批子,都是为了他。

 


他抬头望向终于亮堂的夜,北风吹着院子胡杨树,枯叶嘎吱嘎吱地响。

 


都说今年的冬天最冷啊,可今晚他却觉得不冷了。


 

商细蕊出来的时候,已经是气的面红耳赤,没等得上和周香芸说话,就急匆匆回了房。周香芸急了,左看看右望望,有些不知所措。


“周香芸,进来跟我睡!”

 

蓦地好大一声嗓子传来,小孩终于咧开了嘴角。他瞬间湿润了眸子,他慌忙地用手去拭泪,指尖触到的泪,不想也是暖的。

 


“周香芸!我喊你你听见没有!”


 

小孩笑吟吟地抱着被子,身上披了满夜的星子,跑的东倒西歪地进了屋子。



周香芸甫一进门,商细蕊就穿着寝衣披着被褥坐着帮他收拾,给他腾出好宽敞一地儿。小孩儿见他气像是没消,还是铁青着脸,不说话,他也渐渐收敛起唇边的笑意,满满躺在一旁。

 


只不过他觉得自己这么一小不点,不好占商老板那么大地方。

 


商老板身子这么大,睡那一小块地,只怕挤着慌。


 

“那个,商,商老板.......”


小孩小心翼翼地出声儿。



 “怎么了?”



商细蕊背对着他,闷闷地反问:“被子凉啊。”小孩儿小声否认,他这才转过身子来,看到周香芸这颗小小的脑袋面对着他。


平常谁要是吵醒了他的好梦,他非要不管是谁打那人一顿死的,今夜他看这小孩儿两眼水晶晶的,他反倒是罕地愿意听他说话。

 

“您睡过来点儿,我这边还有好大一块地儿......”小孩儿挪了挪身子,说话还带着奶音。

 


“你安心睡着吧,我够地儿。”

 

  

商细蕊哑然失笑,瞌睡早已上了头,他瞥了一眼两眼瞪得圆乎乎的小孩儿,翻过身子,掖紧了胸前的被子,换了个姿势张着嘴继续睡。

 

刚才吼那帮孙子把今儿的劲力都给使尽了,他连打了三个哈欠,瞌睡上来了。之前是转侧不安,寝不 聊寐。如今却是神疲力尽,恹恹欲睡了。

 

从前都是生恐觉不够睡,乘着浣衣打杂的间隙都要偷偷闭上眼。如今周香芸却睁大了眼睛,望向被稀松冰花爬上的冻窗,有蝉鸣,有蛐蛐声,晚风微凉,月光侵洒入室内明明亮。

 

他看见风携白絮澄清空中晃荡的游尘,此时已是暮蝉,日月尽了,已现颓微,暮色苍茫中一声蝉鸣在风中转旋,悠悠中减了几分悄怆幽邃,多出了几分平静安然。

 

他瞧见月光挪移,生了好奇,微微抬曲着身子去望隔壁的堂室。


 

到底是有了他屋子才通明透亮,还是整个世界原就是这么光明亮堂。

 


小孩儿丝毫不觉得自己可笑,可这要是给平日的师哥师姐说了,他们定会笑他傻,因为傻子才会认为这黑夜暖和。


  

 陡然不知道哪儿吹来的一阵冷风爬上了他的鼻翼,他使了劲也没憋住,打了一个好大的喷嚏。小孩心想坏了,这不是要把商老板吵醒了嘛。

 


“周香芸,冷就过来挨着我睡。”

 


周香芸即刻好好躺下掖紧了被子,大概是自己瘦猴儿这样的,容易着凉受冻。听见商细蕊背对着他突然冒句话,他还以为自个听岔了,有人对自己关怀备至什么的,一般都是平时自己的一些七彩泡沫的幻想。

 

一定是幻想,他从云喜班回来,大伙儿都觉着他脏,在小角里和他们一块儿睡通铺的都不让,怎么会有人要挨着他睡呢。


 

“磨磨叽叽的,还不过来!”

 


商细蕊刚刚被喷嚏吵醒,说话还带着些怒,他原是喊嗓子喊惯了的,平常都是掩着嗓子轻声说话,只要稍稍抬高音量,那就是有点似大吼了。

 

  

他这一嗓子,引的东边房里的灯立刻亮了两三盏。


 

周香芸顿时被吓呵住了,乖乖地抱着被子挪挪身子,商细蕊可不是费这么大力要他只是过来远远地挨着他睡的,他一把打开周香芸的被褥,把小孩儿整个环进自己怀里,两只手抱住他。


 

“嘿,这身子跟铁似的,我给你捂热了你再回去睡。”

 


商细蕊漫不经心地开口,两只手虽说在男人里算是小巧了,但比这小孩儿的爪子还是大几圈的。周香芸整个人窝在他怀里,手指被他紧紧扣着,从头到家冰触着火了般开始见暖。

 


自己的身子冷的像铁,他的却暖的像火,像光。


 

“商老板.......”

 


“谢谢就不必了啊,安生睡吧。”商细蕊轻轻摸了摸他的小手,抚慰道。小孩儿不好意思地挪了挪动,登时觉得商老板这大人的手,比他一十几岁的小伙都滑溜。


 

“不是.......商老板好香。”

 


小孩儿刚才其实是感激涕零,一时脑热连谢谢都忘了,他只忍不住想问他满身的香气,芬香馥郁,却和平常他闻见的贵人身上的香都不同,幽幽的,像是从骨子里沁出来的。



“屁孩,这是百和香,前一阵儿为了找赵飞燕留步生香的意境所以熏狠了,留的现在身上都有这股子味儿呢。”


商细蕊从从容容地悠悠解释道,小孩却一只抬着头望着,从前他从未见过班里任何一位师傅会为了一戏下这么大功夫,觉得唱戏就是把戏默好,锤炼好唱腔,不想原来一桩桩一件件,还这么考究。


 

原来这才是角儿。

 


“明儿记得给我带肘花。”

 

  

商细蕊低头见怀中的小孩儿双眼迷离,魔楞似的傻劲儿,觉得可爱,知道他不会忘了肘子的事儿,睡前还是提醒提醒他。然后拍着小孩手腕,喃喃地唱着民谣,哄孩子睡。


 

一绣一只船,船在江心里航,绣了个姜太公,手持钓鱼竿

二绣张果老,骑驴过州桥,张果老骑驴过的是赵州桥

三绣和合仙,和合二神仙,又绣个刘海戏金蟾

四绣包文正,做官多清明,白断阳来夜里断阴灵

五绣午端阳,菖蒲配雄黄,绣了个白娘子爱许仙 



六绣呼.......呼呼......


 

周香芸认认真真地听着唱词,差点也忍不住入了眠,只是听见“六绣呼呼”,觉得奇怪,悄悄地抬头看看商老板。发现他已是梦熟黄粱,鼾声大作。

 


小孩儿怯生生地伸出手抱住了商细蕊瓷实的腰,悄悄儿地绽开了笑。

 


周香芸觉得,他在方能真正使他睡的安然。







那个...

肘次方它不香嘛!!!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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