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魂归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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利落·卷阿8

第四章 花灯月影宜相照



好想,停留在那一刻,时间不再流转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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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璎珞醒来发现已然是黄昏,太阳仍不饶人地迟落早起侵蚀大片的夜。夜是纸浸了油,似梦非幻地遮遮掩掩的要滴出仅存地残光。天边肆意地洒落几颗星星,夕照霞隐褪后的夜色带着些许酡红。

 

      她顺手理了理脖后胡乱地散落地碎发,直直地倚在床头,低头定定地凝视着胸前被解开的一颗盘扣,和身下铺天盖地的明黄,精奢滑腻的锦绸,出了神。

 

身体仿佛还停留在几个时辰之前的酥麻。

 

 

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做......

 

这是让璎珞最惊讶的。她在宫中待的时日不算长也不算短,她当然知道人,食色性也。人有动物的相类似的特性,何况是一个男人,更何况是富有四海,无所不有的帝王。

 

午后的情形,她看出来了。

 

他的脉动,呼吸,喉结的波动。璎珞知道那时那刻,在弘历听到一声“好”的一瞬,仿佛野兽被打开了枷锁,积蓄已久的感情,欲望好像洪水一般翻涌而出。

 

明明是那样的迫不及待,那样的急不可耐。

 

但他,还是努力克制住自己,就连她的一个微微的别过头去的动作,他都能察觉到她的当时慌乱,不知所措的心绪,当然还有一闪而过的逃避。

 

哪怕他感受到了她的不情愿,只有一点,仅仅只有一点。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停止,停止一切可能伤害到她的任何行为。

 

璎珞真切的感受到了一个帝王褪去了往日里的朝服冠帽,穿上她绣的寝衣,克制的爱意,急切的柔情。

 

她还记得,他轻轻在他嘴角落下一吻,摩挲着她的背。

 

好想,停留在那一刻,时间不再流转。

 

 

 

   

 

      临芳墅内。暗哑夜空中仅存的一束霞光追逐着珠光宝气下藏掩着的指尖,在落有黑白两子的棋盘上安然跳跃。

 

      从指尖传递的温热传到此时此刻的人的胸膛里,可就辗转几番化为了微妙难御的躁动。

 

      苏静好诞下六阿哥不久,便直接晋了位分。弘历给的贵妃虽只是名分上的高低,可却早已在她心中深深的扎下了根。

 

      今日夜里拂过的第一缕风轻轻掀起安放在桌案上书卷的一个小角,抬眸,之上两行乌青大字赫然。

 

      冬寒地为裂,春和草木荣。

 

      原来再次执卷每每瞥见“春和”二字,心中仍是不免惊起一阵悸动,尽管它似有若无,再好像是虚无缥缈,但仍是真切地存在着。

 

     那是她一生也摆脱不了的桎梏。

 

因为她总是会想起无数个对着白日清风,梧桐冷月,怀想自己浸透在柔情的虚无里的青春年少,怀想过去自己好像是白做无用功的又好像是真心付出的富察容音。

 

另有皇上,那个她曾经从不敢靠近,从不愿靠近的威不可测的男人。

 

容音无法走路的这段时日,好像是最冷清难渡的时日。她苏静好却是最得意,生子,好像真真正正是圣宠不衰。

 

她的心好像也随着永瑢一块儿到弘历那儿去了,纵使心中还有对傅恒的种种不甘和眷恋,她还是无法抗拒他与生俱来的龙子气魄和过人的勇武才情。

 

不过......他好像总是若即若离,虽说钟粹宫刚有的赏赐都有了,甚至从未断过。

 

两人仿佛也只能在琴棋书画上聊的上几句,心却从不曾在一快......

 

 

苏静好已经对案板上的珍龙棋局冥想了许久,一日日地都似这般的,精心调整布局。

 

她走的,终归还是如履薄冰,不曾得到过任何人的心,

 

 

 

   

   

 

勤政殿,御书房。

    

弘历面见完王公大臣已经是酉时,月上眉梢。手里却仍是积剩了不少折子,看得人是心烦意乱,心中的疲意已随经络上了眼角。

 

他索性随手将奏折仍在一旁,起身,轻轻地打了个呵欠,面对着盛满月光的四方的窗子。

 

夜里凉风袭来,钻山跑缝地溜进了弘历的衣领,一股寒意汹涌地慢上他的脖颈,一口痰如利刃般来回刮刺他的喉咙。

 

“咳....咳咳咳咳”喉管间传来一阵阵绞痛,他咳喘不止。

 

弘历下意识转身,正准备着去拿茶杯饮几口水,却一不注意,怀里钻来一人,双手环抱住他的胸膛。

 

 

弘历惊诧地抬起手,歪着头,隐隐约约看见那颗小头下熟悉的眉眼,感受着她独有的气息和温度。眉间是微微蹙起,嘴角却不禁上扬。

 

 

须臾,她猛地抬首,乌黑溜圆的眼睛里还泛着泪光,仿佛窗外的黑夜,繁星点点,却比星辰更耀眼。下一刻,就要使人,吸入,沦陷,吞没。

 

 

“璎珞,你......”

 

 

璎珞颤曳着,踮起脚,闭上眼,轻轻地覆上他的唇。

 

 

 这一刻,仿佛寒夜过,笙歌起,叮咚泉水漫透了山野,繁花开尽了天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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